载鬼一车:《睽》卦爻辞中的上古金丹大道详解
《周易》第三十八卦,《睽》䷥。
睽,反目也。《说文》曰:
睽,目不相听也。
目为神光所蕴,心神所系,心神不定则目光散乱,二目不能相顺,导致幻象丛生,所见怪异,《周易参同契》就说修炼误入歧途时就会“鬼物见形象,梦寐感慨之”。
本卦的主题就是教人如何应对这种情况。爻辞中屡言“见”、“遇”、“睽”,都是描述在双目神光散乱下所见的怪异幻象。
《睽》卦彖辞说:
少事,吉。
少事,通行本作小事,据楚简本改正。事多则心乱,目光散乱;事少则心定,神光凝聚,故曰“吉”。
黄老道教的经典《道德经》就曰“少则得,多则惑”、“为无为,事无事”,又说:
圣人云:“我无为,而民自化;我好静,而民自正;我无事,而民自富;我无欲,而民自朴。”《睽》卦初九爻辞说:
悔亡,丧马勿逐,自复。见恶人,无咎。
“丧马勿逐,自复”的字面意思是说马儿逃走了不用追也会自己回来,实际上是以逃走的马譬喻心猿意马,“复”谐音“孚”,君子有孚,自然收其放心,收回心神,自然“悔亡”无过。
“见恶人,无咎”,见怪不怪,其怪自败。二目不相听的情况下看到的皆是幻象,虽然见到面貌丑恶之人,只要心中安定有孚,幻象自然消散,故曰“无咎”。
《睽》卦九二爻辞说:
遇主于巷,无咎。
字面意思是说在巷子里遇见主人,实际上是恭敬持心的譬喻。主,心也,心为一身之主。巷,谐音“恭”,恭谨敬慎之意。巷和恭的读音皆从“共”,二字本通,作者再一次使用了谐音双关的修辞手法。
二爻居中处正,爻辞多阐述中正之德,本句也是如此。持心恭谨,自然无过“无咎”。
《睽》卦六三爻辞说:
见舆曳,其牛觢,其人天且劓。无初,有终。
这句爻辞再次描述了双目神光散乱下看见的幻象:看见车子被困住前进不得(见舆曳),拉车的牛两只角一俯一仰(其牛觢),赶车的人受了黥刑还被割了鼻子(其人天且劓)。
曳,困顿也;觢,一角仰也;天,额头上受了黥刑,被刻字染墨。虞翻就说“黥额为天”。劓,割鼻子的刑罚。
“无初,有终”,是说在起初阶段出现幻象是正常现象,只要清静贞定,心中无事正念,最终幻象会自然消散。
《睽》卦九四爻辞说:
睽乖。遇元夫,交孚,厉,无咎。
“睽乖”,乖,怪异也,通行本作“孤”,楚简本作“䓙”,均互通。睽乖,就是双目神光散乱,看到了怪异背离常理的景象。
阴阳不能调和,是睽乖的根源。《贾子.道术》就说:
刚柔得适谓之和,反和为乖。——《贾子道术》“遇元夫”,看见了仁善之人。元,仁也,元夫,仁者也。“交孚,厉(砺)”,与之神交,以诚相待,砥砺自性,自然“无咎”。本句的“遇元夫”要和第一句“见恶人”对照着看,元夫和恶人同样是阴阳不和引起的幻象,所以不管见到的是好是坏,都需要心中有孚来应对,方可“无咎”。
《睽》卦六五爻辞说:
悔亡,厥宗噬肤,往何咎。
“厥宗噬肤”,字面意思是看到祖宗们吃肉的幻象,实际上“宗”譬喻的是中孚贞静的“宗”旨。《管子.白心》就说:
建当立有,以靖为宗。靖,安也。以靖为宗,心安有孚,自然“悔亡”,可以应对任何咎害,故曰“往何咎”。何,负荷承担也。
《睽》卦上九爻辞说:
睽乖,见豕负涂,载鬼一车。先张之弧,后说之壶,匪寇,婚媾,往遇雨则吉。
“睽乖,见豕负涂,载鬼一车”,还是描述双目神光散乱时所见的怪异幻象。“睽乖”,目不相听时见到怪异之事也。尤其是“载鬼一车”,鬼怪更是幻象中最为离奇怪异的一种。
“先张之弧,后说之壶”,字面意思是说起先看到这些鬼怪的幻象心弦紧绷,仿佛箭在弦上,剑拔弩张,后来幻象消失,心情放松下来,又把箭放回了箭壶里。这里的“先”和“后”还是处后不先,“先迷后得主”的意思,提醒君子修心,见到怪异的幻象时要安徐正静,处后不先,其心安静和悦而不紧张,怪象自然消失。
“匪寇,婚媾”,意思也是譬喻心态平和,要像婚姻一样亲厚和睦,不能像强盗一样争抢劫掠。
“往遇雨则吉”,阴阳和则为雨,雨象征的是就是阴阳调和。阴阳调和则目不睽乖,幻象自然消灭,故曰“吉”。
本卦从阴阳不和引发的种种幻象,到最后阴阳调和而消灭幻象,层次分明,井然有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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